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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老婆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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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十六章 文有第一武无第二(第1页)

泼墨峰之巅,曹天君抬头望天,问道:师尊,于玄这是合道了  陆沉无需仰观天象便知结果,点头道:成了。  道家又多一十四境修士,幸甚至哉。  曹溶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陆沉小声嘀咕一句,老秀才就是好为人师,难怪偏爱关门弟子,在这件事上,陈平安最像他老秀才嘛。  文圣一脉香火不盛,几个嫡传弟子当中,要说学问大,崔瀺和齐静春都不是一般的大,至于左右和君倩,就要相对逊色,而且都不太喜欢与人说道理,其中崔瀺只有几个所谓的入室弟子,屈指可数,远远算不得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齐静春虽然当年在大骊王朝创办了山崖书院,并且跻身七十二书院之一,可是没过多久就去了骊珠洞天,当了个蒙馆先生,所以要说好为人师,确实还是陈平安最像老秀才。  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  曹溶不由得感慨道:文圣先生的护短,无人能出其右。  身为陆沉嫡传弟子,曹溶与文圣一脉,其实关系相当不错,否则也不可能从崔瀺那边讨要一枚花押,事实上,当年山崖书院创立没多久,曹溶就去听过齐静春的讲课,受益匪浅,某次在灵飞观出关,静极思动,下山出海,游历那位澹澹夫人占据的渌水坑,期间也曾偶遇那位海上-访仙、满身淋漓剑气的左右,后者只是询问这位道门天君一句,是否知晓裴旻的去处,曹溶回答不知,左右点头致意,并无多余的寒暄言语,曹溶刚要开口询问为何寻找那位浩然三绝之一的裴前辈,转瞬间左右身形便已经远去千百里,剑气凌厉至极,如白虹贯日。  一场不期而遇的海上相逢,两位得道之士,结果双方所聊内容,竟然还没有超过十个字。  那会儿道号青钟的澹澹夫人,怯生生隐匿在远处,等到左右离去,才敢现身,她显然吃过那位剑修的苦头。  果然如传闻所言,文圣的二弟子,求学时脾气就不太好,练剑后脾气就更暴躁了。  陆沉说道:人嘛,不爱其亲,岂能及物。  曹溶小心翼翼问道:师尊,那左右还能否返回浩然  陆沉蓦然提高嗓门,用斩钉截铁的语气,撂下三个字,大哉问!  曹溶一事错愕,静待下文。只是师尊不知为何,就像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像个木头人呆立许久,曹溶便知道自己的问题注定不会有个确切答案了,转去询问一个更务实的疑惑,于玄合道之后,与那岁除宫吴霜降,道法孰高孰低  毕竟这两位,都是新晋跻身十四境的修士。  十四境里边的年轻一辈,还要加上个剑气长城的叛徒,上任隐官萧愻。不过根据一些山巅的小道消息,萧愻与斩龙之人,虽然都是板上钉钉的十四境剑修,却并不纯粹。  陆沉抖了抖袖子,朝虚空处指指点点,好似沙场点兵,霎时间从一洲各山秘藏酒窖搬来十数种仙酿,陆沉让曹溶自己挑一壶,曹溶不喜饮酒,婉拒师尊好意,陆沉便随手挑了一壶云霞山耕云峰的春困酒,再挥了挥袖子,其余酒酿随之悉数物归原位,陆沉揭了泥封,低头嗅了嗅,不愧是好酒友亲手酿造的好酒,听说黄钟侯如今已是云霞山的新任山主了,可喜可贺,回头贫道得登门道贺去,微笑道:道法高低你是专指打架的本事强弱吧  曹溶点点头。  陆沉一手揉着下巴,一手晃着酒壶,面有难色,这个得怎么说呢。  合道大致有三,天时地利人和,符箓于玄走了条天时道路,吴霜降的合道路数,暂时云遮雾罩,不为人所知,白玉京那边,精通阴阳的道官们做过一些推衍,只因为吴霜降过于才学横溢,修道资质太好,白玉京道官就只能用一个最笨的法子了,穷算法,先排除地利,再一点一点排除天时,最后仍是给出了十几种可能性……  关键是在这期间,白玉京三掌教又帮了不少倒忙,让那拨道官本就堪称浩瀚繁重的工程量……至少翻倍。  练气士在十四境之下,杀力高低,还是很好判定的,灵气积蓄的深浅,气府的开辟,掌握的术法神通种类,法宝的数量,本命物的搭配,有无压箱底的杀手锏,深藏不露的绝活……大抵都是可以具体量化,做些纸面文章的。可是大修士一旦合道,步入十四境,就是一笔糊涂账了。  陆沉行为古怪,将一壶春困酒都倒出酒壶,碧绿酒液悬空不坠,凝为一条纤细水流,宛如一道袖珍沟渠,为月色所照。  陆沉缓缓道:于老神仙既然能够在浩然天下这边,独占符箓二字,当然是一个极具杀力的飞升境,类似弈棋一道的最强手之一,不是一般庸手、弱手能够媲美。最重要的,还是符箓可以化身千万术法,飞剑,雷法,请神降真等等,都可以用符箓达成类似的效果,这是符箓独有的先天优势,所以于玄的飞升境,在任何一座天下,都是那种很能打的飞升境。  至于我们那位吴宫主,在十四境之下,也是走一条与于玄符箓相仿的道路,悄悄学了很多手段,而且样样都精通,不是那种杂而不精的半吊子,所以如果双方都是飞升境的时候,狭路相逢,一较高下,必须分出胜负生死的话,相信打起来会打得很好看,耗时长久,手段迭出,肯定精彩纷呈。  曹溶闻言点头,山上有些经久不衰的说法,除了用来赞誉剑修的一剑破万法,亦有符箓是天,涵盖一切。  山上修行的大门类里边,剑修与符箓修士是很特殊的存在。  不同于下棋、书法,门槛不高,剑修符箓这两脉练气士,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蓦然间,四周景色骤变,来到了一处山脚,而且是细雨朦胧的拂晓光景,曹溶也不觉得如何惊讶,道心不起丝毫涟漪,就当是陪着久别重逢的师尊一起赏景了,师徒双方,明明站立原地,纹丝不动,身形却快若登仙,曹溶环顾四周,猜测应当是一处形胜名山,天地之精华,仙山之灵气,道路两旁皆是古松,两人道袍被山色染成翠绿色,雨中隐约闻画眉、鸠声,此起彼伏。  山路间行者骑步相持,绳索相引,似乎有达官显贵手捧圣旨,入山访仙而来。  曹溶凭借沿途崖刻,发现此地是全椒山,见一古貌道士,在种花读书处结茅修行,对他们二人视而不见。  似是一位上古地仙,滞留人间,再等数纪,便可以凭借积累阴功,解形飞升,只余仙蜕在山中。  陆沉继续道:只是合道之后,道之高低、宽窄,已经不可以常理揣度,比如在夜间,或是在天外厮杀,必然是合道星河的于玄占优,若是在人间在白昼,吴宫主一旦重拾兵家身份,杀红了眼,会很可怕的。一般来说,只要某一方不心存死志,十四境就很难彻底杀死十四境,所以万年以来,山上格局一直是铁打的十四境,流水的飞升境。  十四一境,算账法子,与前边所有境界都完全不同。  与你们这些门外汉,终究没办法说清楚门内的真正光景。  就在曹溶即将一脚登顶时,景色又变,双方站在了一叶扁舟中。  岸边桃花千百树,红云一片,间有白桃数株,花开如少女可爱。  碧湖如新磨宝镜,春潦未涨,水势较为温婉,小舟似在一幅山水手卷中行。  陆沉站在船头,手里多出一枝桃花,轻轻拧转,等着吧,千年之内,十四境之间的厮杀,会越来越频繁。旧十四境的陨落,新十四境的纷纷崛起,都是大势所趋。  十四境修士,最为忌惮飞升境剑修。当然只是忌惮而已,不至于畏惧。仙人境剑修,可杀飞升境,不算太过稀奇。飞升境剑修,想要杀十四境,却是难如登天。但事有例外,比如先前在那艘夜航船之上,吴宫主面对一拨剑修的围杀,其中陈平安的合道剑气长城,宁姚的身负一座天下气运,都属于胡搅蛮缠的无理手,换成我在那条船上,也是不愿面对这种局面的,只说一个不小心,万一打着打着,就需要与老大剑仙对峙,挨上陈清都的一剑,搁谁谁不怕呢。  这是曹溶第一次听闻这等秘事,只是不知吴霜降秘密潜入浩然天下,所求何事总不能是为了试试看陈隐官、宁姚的分量吧  还是说吴霜降要与陈平安和落魄山、宁姚和五彩天下飞升城联手,密谋共同对付白玉京  远处一桥迤逦,湖面如一整块碧绿琉璃,小舟缓缓前行,泛起涟漪阵阵,若划琉璃立碎。  曹溶突然发现岸边桃林间,似有女子凝眸望向小舟这边,那女子身边站着一位神异出身的鹿角少年,眼神幽寂,双袖垂落,他们也分明看到了湖上小舟,双方对视一眼。  刹那之间,景象重新返回泼墨峰,陆沉笑道:不过吴宫主当时愿意主动认输,自然还是他故意示弱了。他的夜航船之行,守株待兔,只是为了确定陈平安有无资格担任他的盟友,当然不会出死力气的。  世间出现了第一枚钱币,难道就是为了让谁更有钱吗  佛门有六度,布施为第一。人间善男信女捐钱给寺庙,寺庙以财布施天下,这种流转的初衷,是使得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说到这里,陆沉双指捻起身前悬空的一截酒水,丢入嘴里,修道之士,如果道法纯以打架本领来定高下,有意义吗  曹溶点点头,是不对。  陆沉却笑道:错了,人间道士,最早修行,不是为了打架,还能是为什么  登山只为登天,天翻地覆慨而慷。  陆沉又捻起那一截酒酿,转头笑道:曹溶啊,不要总是这么愁眉不展,天地不可一日无和气,人心不可一日无喜神。  况且你的仙人境底子打得这么好,如果不是为师故意坑你一把,凭你的道心和资质,早就是飞升境巅峰,修行路上运道再好几分,说不定如今都可以摸着合道的门槛了。说来说去,此事怪我。  其实曹溶是个化名,这位灵飞观的开山祖师,道号天瑞。  此身之前,本名郑泽,出身杞地,是一个早已灭国的小国,爵位一降再降的微末之地,故而官史记录极少,唯一被后世说道的,恐怕就只有那个杞人忧天的典故了。郑泽曾是一位巡游天下的采诗官。  下一刻,他们来到了一条官道上,道路上有人骑马乘车,有人骑驴,也有徒步者,担柴汉和卖炭翁。  陆沉停步时,站在了一处驿站门口,曹溶观其匾额,名为筹笔驿。  陆沉说了件趣事,被关禁闭八百年的玉枢城张风海,他已经离开了镇岳宫烟霞洞,你师尊的师尊,亲口答应他,只要赢下那场三教辩论,就可以脱离白玉京道籍。我来这边之前,他刚刚去了趟闰月峰,准备说服武夫辛苦,一起创立宗门,先前与张风海一同离开禁地的散仙吕碧霞,会辅佐他们,身边还有个暂时名声不显的师行辕,如果真被张风海谈妥此事,辛苦愿意出山,那么这个才四人的门派,不容小觑啊。  曹溶悚然。  莫非是道祖亲自打开的镇岳宫禁制,放那张风海离开烟霞洞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谁不知玉枢城张风海与余掌教的那桩恩怨是个公认的死结。张风海可不是一般的修道天才,由着此人开宗立派,开枝散叶,壮大势力,即便是白玉京,依旧会是一个不小的隐患。因为在曹溶看来,如果说蛮荒天下攻伐浩然九洲,对两座天下而言都是一份考卷,浩然的考题,在于外患二字,那么暗流涌动的青冥十四州,也会迎来一份内忧二字的考卷。  陆沉笑道:不用紧张,在师尊眼里,我那余师兄债多不压身,根本不在乎多一个墙里开花墙外香的张风海。  至于蛮荒天下那边,那个甲申帐出身的周清高,不出意外,他会顶替某位被白帝城顾璨拐跑的那个女修,补上天干一脉的缺口,并且成为领袖。相信这些都是他师父早早预料到的事情了,弯来绕去,还是这么个结果,该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呢,还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新笔趣阁  曹溶点头道:练气士不是武夫,很难有谁可以独享美名。  陆沉好像不认可这个说法,你那余师伯,不是曾经有方私章,就钤印在你那副画册上边  曹溶神色肃穆说道:文有第一,武无第二。  陆沉笑道:这里的文,当然不是诗文小道,而是言说道法,武,是说与人斗法,厮杀的本事。  故而这方印章的内容,便是师兄余斗最真实的心声写照,要做那道术皆是第一人的存在。  吾道最高,至于打架本事,对不住,你们就只能去争第二了。  曹溶心神往之,这种话,唯有余师伯说来,旁人便不觉得狂妄,反而只觉得豪气干云。  陆沉笑嘻嘻问道:曹溶,如果要你跟那位余师伯为敌,作何感想  曹溶苦笑道:哪敢,想都不敢想。  陆沉板起脸,如果是大势所迫,你身不由己呢,比如,只是比如啊,比如为师哪天跟余师兄翻脸了,干架一场,然后被余师兄打死了,你当弟子的,不得为师父报仇啊  曹溶目瞪口呆。  陆沉拍了拍曹溶的肩膀,教训道:这么开不起玩笑,还怎么混江湖。为师这么多优点,你学着啥了  就在此刻,陆沉脑袋一歪,连忙扶正头顶道冠。  最开不起玩笑的,还得是师兄余斗。  余斗与人斗法,是出了名的一人一下。直到……碰到那个狗日的阿良。  曹溶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声名狼藉的剑客,问道:师尊,天外那两场架,余师伯对上阿良,留力几分  陆沉赶忙又施展搬酒术,从长春宫那边偷来一壶酒酿,抿了一口酒,压压惊,这才反问道:你不是应该先问我是否留力吗  曹溶只觉得匪夷所思,那阿良剑道再高,对上号称真无敌的余师伯,怎么都该没有半点胜算才对,可事实上,第一场架,阿良确实被余斗一拳从天外打落浩然,但是第二场,却是余师伯挨了阿良一拳,身形坠落回青冥天下。  陆沉笑道:这就是十四境斗法的精髓所在了,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尤其是涉及到了余师兄和那个谁谁的大道,我就不跟你多说了。  曹溶疑惑不解,望向师尊。  因为大师兄曾经提及过师尊的一个独有爱好,山巅大修士之间不宜直呼其名,会心生感应,但是师尊就不一样,只要无聊了,就一遍一遍打搅对方,知道对方破口大骂才开始闲聊,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对话。可是好像在阿良这边,师尊就不愿意开口说阿良。  陆沉笑呵呵道:你想啊,这家伙出拳刁钻,没有半点武德,出剑能好到哪里去,我也怕他。  之后陆沉带着曹溶,来到了嘉佑二年的一处科举考场,还去了洪武三十一年的五月初九,曹溶见到了皇宫内一间白绫挂梁的小屋,妇人们哭哭啼啼,也有脸色淡漠的女子。之后他们见到了一位黟山的守松人,有条碧绿山涧,甘滑若流髓,陆沉在此停步,掬水洗脸,黄昏时,人间鸟飞檐上,山外云绕山腰,陆沉坐在崖畔,除了那位守松人,曹溶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袭青衫长褂的年轻隐官,站在师尊身边,一同欣赏夕阳,陆沉坐沉红日,青衫看遍青山。  陆沉冷不丁问道:曹溶,万年之前,你知道谁是人间最年轻的十四境修士吗  曹溶摇头,毕竟关于此事,从无记载,也无任何流传开来的消息。  陆沉笑问道:那么万年之内呢  曹溶神色古怪,其实是文圣。  陆沉点头道:是啊,就是这个老秀才,只因为谁见着了他,都喜欢称呼一声老秀才,所以让我们很容易都忘记了,他是一个能在百年之内从一境跻身十四境的读书人,准确说来,是四十岁开始修行,约莫百岁得道,甲子光阴而已。  只因为老秀才是合道地利,才显得不是那么惊世骇俗,但是没有几个知道内幕,如果不是文庙圣人的职责所在,老秀才是完全可以合道人和的。  曹溶唏嘘不已,当年文圣离开功德林,游历宝瓶洲,曾经造访灵飞观,非要以字帖换酒,曹溶没答应,此刻想来颇为后悔了。  师徒双方脚下山河又移,在一处古朴凉亭内,一师二徒,三人都未能发现陆沉、曹溶的到来,陆沉嚼着一只干饼,蹲在棋局旁,那人两位弟子当中,有人心不在焉,望向亭外的天边鸿鹄。随后就来到了一座古传与海潮相通的古诗,钟声悠扬,似能入人心坎,陆沉将手中干饼捏碎丢在地上,小鸟往来觅食,并不怕人。之后他们来到了一条洛水,中途在一处冷铺歇脚,落水此地河神,似乎憎恶所有姓司马的人,陆沉在一条漕船上,仰面而躺,神游天上,让曹溶大声宣称自己姓司马,果然惹来河神的兴风作浪,只是一条颠簸大船始终不曾翻沉,河神手段用尽,只得悻悻然而去,陆沉与弟子笑言,这就叫小心驶得万年船。  最后陆沉带着曹溶来到了一座山巅小亭,亭额虚心,旁有石碑,碑文漫漶,依稀辨认镌有六字,此地烟霞最多,山远处是一座繁华城池,夜幕中,曹溶眼底红尘十万家,云雾溟濛中,城池宛如水晶帘下,美人晨起梳妆,若隐若现,恨不能以巨烛照之。  陆沉双手笼袖,笑道:问吧,你心中那个最大的疑惑。  曹溶抬头望向天幕,点头道:三教祖师,尤其是弟子的祖师爷,为何不阻止那个人。  陆沉笑道:曹溶,好好想想,为师当真没有给出答案吗  曹溶侧过身,打了个稽首,弟子鲁钝,恳请师尊解惑。  陆沉叹了口气,说道:三教祖师,十五境,各自合道整座天下,他们便是天下最不自由的三个人了。  言语之际,曹溶发现自己又与师尊站在了那条湖上小舟,不过这次他们却是站在了船尾,陆沉伸手出袖,指了指湖水涟漪,缓缓道:三教祖师如同置身于一块琉璃世界中,是字面意思的那种,行动不便,免得侵扰天地,无心还好,若是有意为之,就像在天地间挤出一条裂缝。在这之外,还有个天大的麻烦,就像我这次来浩然天下,是要找一条漏网之鱼,只因为我陆沉被认定为青冥天下的白玉京道官了,已经属于外人,于是便有时乖命蹇的嫌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心为之,就会与之擦肩而过,无心插柳反而柳成荫。  曹溶沉思不语。  陆沉却又问道:先前我带你游历的几个地方,你以为的先后,便是真实的顺序吗  不等曹溶回答,陆沉笑道:就像纸上一行文字,被稍稍打乱顺序,你不一样能够认出一句话的完整意思。  陆沉微笑道:与你说个十四境修士的几个内幕好了,比如为师曾经耗费足足两千年光阴,试图尽可能多记住青冥十四州的人物、地理、事件。  说到这里,陆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结果这里扛不住了。  这也是先前陆沉提醒陈平安,要注意裴钱关于记忆力一事的缘由所在。  发现这条路走不通,就换了一条道,不过之前那条道路不算完全白走,在前边的基础上,为师曾经尝试观想整个人间,是一架仪器,万事万物,井然有序,然后在数千万个‘齿轮’间放满了‘偏差’、‘错误’等实在与虚无的种种‘自由’。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既已为一矣,唯我独与天地精神往来。可惜还是失败了。  境界境界,境与界,仍是不够。所以当初与佛祖论道一场,我还是输了,而且是输给了自己早就知道的一个道理,以有涯随无涯,殆已。既然连最笨的穷举法,都无法成功,那就只能追本溯源了,找到那个一,就像师尊那样,‘吾游心于物之初’,‘目击而道存矣’,可惜这个一,何其难找。  陆沉本来将师兄寇名视为一个未来的崭新的一。  所以就有了那场骊珠洞天的十年摆摊和护道。  曹溶,你得闲时,不妨好好深究一下镜花水月和飞剑传信的大道根祇所在。  陆沉微笑道:人事千百弊端,都有个由来。当师父的,若是只教枝叶,弟子成得甚事。  曹溶低头道:弟子领命。  陆沉没来由问道:白也从不承认自己是人间最得意,知道为什么吗  曹溶摇摇头。  陆沉哀叹一声,难怪老秀才那么偏心陈平安,脑子灵光,能说会道,善解人意,小棉袄么。  见弟子不开窍,陆沉只好自夸道:当然是白也佩服我的学识与胸襟,觉得我才是那个人间最逍遥的人物啊。  曹溶低头拱手,弟子拜服。  陆沉嘀咕道:哪怕听你这么说,为师也没有半点成就感的。  有点羡慕那座落魄山的风气。  曹溶赧颜。  陆沉开始走下泼墨山,曹溶紧随其后。  有人说,不苦人不敢不从之事,要劈开自家胸中荆棘,打破心中壁垒以便人我往来,便是天下第一快活世界。  那些荆棘与壁垒,你以为是什么是我们自身与心中的道与理,礼与法。  喝水不忘挖井人。万年之前,先贤们若无舍我利他的心境和舍生忘死的气魄,人间就不可能有如今万年的‘人间’。  年年春风和煦,也会吹老美人面,白了少年头。  山风迎面吹鬓角,陆沉面带微笑,喃喃自语道:是啊,现在的我们,修道是为什么呢。  天下不可一日无此君。  陆沉自问自答道:此君是谁曹溶,记住了。是你,是你们,是所有人。新笔趣阁为你提供最快的剑来更新,第一千二十六章文有第一武无第二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