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1页)
傅瑾时指尖有一搭无一搭点着桌面,“我父亲没有放弃对吗?”“梁董做事全面。”萧达心里对傅家这对父子的博弈,叹服到只有四个字,‘神仙斗法’。“他信世间有巧合,但巧合本就是一种人力造成的阴差阳错,在底层逻辑上,只分有意和无意。梁董认为是有意,但很奇怪,他并没有继续深挖,转而把重点放在黑诊所上。”傅瑾时言靠回椅背,言简意赅,“白逸仙。”萧达透彻,能做到明面天衣无缝,白瑛没这个本事,只有她父亲白逸仙。而这位白先生不着调又记仇,一旦深挖,把郁梨小姐怀孕抖出去,梁董百般想遮掩的丑闻,大白天下,一切失控。萧达,“既然您与梁董都十拿九稳,为什么还要花费人力物力,追查到底。”“我父亲是要切实证据。”傅瑾时靠着椅背仰起头,摄像头照不进昏暗,只有一团幽暗沉寂的轮廓,迟迟没有下句。萧达没指望傅瑾时突然下凡尘,能与他剖析自己,短暂静等几息,继续汇报。“京中薄先生醒了,医生说他大脑受创,昏迷时间又久,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傅瑾时不在意了,“知道了。”门外,郁梨腿脚,像被镊子一根一根抽去筋脉血管,肌肉失了支撑,无法伸缩发力,只剩骨头硬撑着,一点一点杵在地上,挪远。有时候,她都在想。上辈子她是不是白起,坑杀四十万人,抑或着多尔衮,嘉定三屠,成千十万冤魂缭绕,血流成河,抑或着是慈禧,葬送国运,五千年历史差点被窃。这辈子才有傅瑾时这个,智商万中无一、手段绝无仅有、精神癫狂抽象的神经病、魔鬼,死死纠缠。常人一件事,迷惑日久,有机会必定要自己亲自确认,要真相大白,才能尘埃落定。傅瑾时需要吗?他不需要。她人在手中,强迫验孕,只会把她逼绝望,逼发疯,如同之前回到傅家那晚,怨恨爆发、攻击尖锐,把他们之间虚假的和平,全扯碎撕烂。何必呢?她肚子里有孩子,一不能情绪激动,影响胎儿,二怀孕肚子总会大,再等过一两个月,想瞒也瞒不住。体态笨重,想跑也跑不了。三他就算想迫切确认,找傅父冲锋陷阵,自把结果捧到他面前,顺便把关系、孩子过了明路。他只需要在最后,傅父痛下杀手的这步,插手阻止。省时省力省心,轻而易举就尽在掌握。而这般手段,他那四年不下一次在她面前展示过,敌人殚精竭力,合纵连横,他稳住,看着,在事务发展的最底层,结一张结实雄浑的大网。关键顶点,猝然收紧,不费吹灰之力,赢得最大,赢得最多,不伤己身。可笑,她第三者视角,还恨那些人,怎么总是晚一步发现他的狼子野心。如今轮到自身,才体会到谁人面对他,能不是羔羊?郁梨捂紧小腹,无声无息瘫倒回床上。四年不休,要束手待擒吗?她不想。可这围局四面八方,密不透风,她看不见亮光,也看不见头。……………………老鬼没想到沈黎川会亲自来找他。彼时,他正带着孩子在公园学滑轮。临近正午,阳光充足,气温暖和,公园里种的都是四季常青树,深冬萧瑟,绿意染上几分苍凉。沈黎川白皙如玉的脸,甫一出现在其中,苍凉尽销,温润如回春三月。老鬼短促交待孩子几句,一溜小跑过来,“沈总,您怎么过来了?”沈黎川谦让他在公园凉椅坐下,“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老鬼阔气摆手,“您千万别讲拜托,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都行,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沈黎川笑了一声,成年人意会的酸涩,“我救你妻儿是偶然,本并不图什么。只是我现在一次两次找你,怎么看都像挟恩求报,还是报大于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