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第1页）

念笙心平气和道：“徐馨，没有人的命运，会和另一个人紧紧绑定。你先天体弱，可是你却被父母宠成骄横刁蛮的习性，总想着不劳而获。而周宴礼骗走我的肾，让你尝到甜头后，你就更加贪婪，你总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用心计得来的，可是我告诉你，财富是双手和劳动创造的，幸福是用真心去经营的。”念笙摇摇头：“你如今明白这一切，都已经晚了。”徐馨抽噎起来：“你看到了，我活不久了。”念笙道：“你起码做了件好事，你努力活着，死在你母亲后面。让她不至于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想必下辈子，菩萨定会看在你忠心伺候母亲到老的孝心上，恩赐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念笙瞥了眼监护室紧闭的门：“至于徐母，我就不进去看她了。毕竟对我来说，她真的只是陌生人了。”徐馨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我妈妈快死了。医生说她早就该走了的，可她心愿未了。始终吊着最后一口气不肯离开。念笙，我这辈子没有求过你，我今天求求你去看看她。我知道，我妈妈对我很失望，她痴呆后时常回忆起跟你在一起的画面。清醒过来就痛哭一场。念笙，你去看看她，好不好？”这时候监护室的门打开了。医护人员拿着一个笔记本走出来，一个个念着病人的名字，当她念到徐母的名字时，徐馨哀求着念笙：“念笙，她活的太痛苦了，你就让她解脱吧。”念笙点点头。当念笙和徐馨进入重症监护室后，念笙看到了病床上的徐母。如今的她形容枯槁，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张皮松垮垮的包裹着一副骨头。那张脸颊深深的凹陷着。身上插满了管子。念笙心里的痛感，终于如洪水爆发。她的眼泪倏地涌出。她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妈。”颤抖着叫了声。徐母的手指头颤了颤。医生告诉念笙：“你就是徐莺吧？你怎么才来？你母亲刚入院的时候每天都要叫你的名字十几遍。现在她虽然动弹不了，但是应该是能够听到的，你可以和她说说话。”念笙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是随心捡起一件事：“徐馨说你换了痴呆症后，反而常常念起我？她以为你是临到老了，幡然醒悟，意识到我的好了？”“呵呵。她是你的亲女儿，可是看起来她确实不了解你。”“你对她的偏爱从来是没有理由的。你如今想见我，恐怕也是临了托孤。你是想让我多多照顾她吧？”“如果是，你就眨眨眼睛。”徐母的眼皮动了动。念笙苦笑道：“果然还是我了解你。”徐馨站在念笙背后，看到这一切，她脑袋空白了。念笙叹口气：“你说你这么爱她，这么轻贱我，我凭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啊？”“她既不是我亲姐，也对我不好。她过得不开心，我倒开心了。”徐母的手激动的挥舞起来。念笙道：“我知道，我不答应你，你就会一直落不下这口气。对不对？”徐母安静下来。念笙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最后喃喃道：“你到死都还要道德绑架我。”徐馨猛地一颤，她扑上去，哭诉道：“妈，你就放心走吧。我不需要念笙的怜悯，我也是有尊严的。”念笙望着徐馨，忽然就笑了。“不过，你虽然对我这个养女无情，可是对你自己的亲生女儿却是母爱无疆。你的母爱，也算感天动地。你走吧，我答应你，会给徐馨一个体面的结局。”徐母的手终于彻底垂落。徐馨瞪大眼，那一刻，她对念笙是愧疚的。她慢慢转过身，却看到念笙发红的眼睛，她喃喃的叫了声：“念笙。”念笙自嘲道：“徐馨，看到了吧。我也有卑微无力的时候。只不过，我不内耗，得不到的，我不强求罢了。”说完，念笙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开。对于死亡的徐母，她没有半点交待。不管徐母的身后事，就好像一个陌生人，决绝离去。而徐馨，再无颜强求她留下来承担什么责任。“妈妈……”徐馨扑在徐母身上，痛哭流涕。她这一生悲惨，却得到了父母最纯粹的爱。是她从前迷惘，看不透这份爱的纯粹厚重。如今看清楚了，却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