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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师门荣耀和荣耀师门(第1页)

    熄灭炉火之后,瓦罐里的鱼汤香气四溢。    虽然只用了鱼跟盐,但取的就是一个自然之鲜美。    亚伦瘦小的身躯闻到之后,肚子竟然开始咕咕直叫。    他用破碗给自己舀了一碗鱼汤,望着淡红色的汤汁,缓缓吹着热气。    换成以前的少年方玉,纵然打到大鱼也是舍不得自己吃的,肯定要拿到鱼市上卖钱。    然后实在卖不掉的小鱼小虾,才拿回来自己吃。    臭鱼烂虾,下饭冤家,就是如此了。。    偶尔遇到什么节日,或者打到许多鱼,就将螃蟹、虾、也不拘什么种类的鱼一起炖成一锅,撒上毛毛盐就当打牙祭。    听闻这种吃法是从海上的海贼那里传来,因此也叫‘海贼锅’。    亚伦却是宁可投资自己,也不便宜别人。    喝了一口淡红的鱼汤,顿时感觉一股鲜味强烈刺激着味蕾,鱼肉也富有弹性,顺着喉咙滑入胃部之后,竟然泛起丝丝热流,令亚伦再也感觉不到雨夜的寒意。    果然不愧是小龙种!    亚伦感叹一句,似乎察觉到了还在发育的身体传出剧烈的需求,开始飞快消灭着鱼汤。    一边吃着‘赤血鲤鱼’,更多的零碎记忆就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赤血鲤鱼’,号称‘小龙种’,传闻中有一丝蛟龙血脉,乃是太泽湖的特产……    练武之人食之,能大补元气,固本培元,进度一日千里!    三年前……太泽湖中惊现‘赤血鲤鱼王’,府中大户‘曹家’逼迫众多渔人严冬下水搜捕……此身的父母就因此而亡……    这仇我先记下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若报仇,百年千年都不晚!纵然曹家当事人没了,不是还有那一大家子子孙孙么    喝完鱼汤之后,将鱼骨鱼刺都丢入湖中。    亚伦盘膝而坐,只感觉胃部热流徐徐,全身暖洋洋的。    纵然不会什么武功,但常人吃‘赤血鲤鱼’也能补益元气,对于少年单薄的躯体更有益处。    借着这股热流,亚伦裹上破棉被,直接在船舱中入睡。    浪潮翻滚, 雷雨呼啸。    船只不停晃动, 但亚伦却感觉无比安心。    这是身体的习惯, 要是换成平坦稳固的地面,那他反而要睡不着。    既然来到此世,那我以后的化名, 就叫方玉了!    在临睡之前,亚伦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    翌日。    云收雨歇, 阳光普照。    亚伦解开绳索, 泛舟湖上, 开始按照记忆中的经验,寻找鱼群, 撒网捕鱼。    结果一天下来,一无所获!    毕竟方玉的捕鱼技巧本来就不怎么高明。    然后亚伦之前一直是贵族大少爷,后来更是登临造物主之位, 根本没干过捕鱼的活儿。    往往是脑袋——‘你会了’!    手——‘不, 你不会!’    而渔网用多了, 又容易因潮湿而腐烂, 需要经常晾晒修补。    亚伦后来索性抛弃渔网,开始用鱼叉叉鱼。    还真别说。    靠着他之前的刺剑技巧, 成功率远远高于捕鱼。    这让亚伦对自己属性栏中【打渔(入门)】的级别,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不过,用鱼叉叉鱼也有一个坏处, 那就是鱼被洞穿后,没多久就死了……根本没办法长期储存!    自己吃可以, 想要拿去卖……还没有赶到鱼市就臭了!    船民居无定所,在湖面上打渔几天十几天都有可能。    接下来的几日, 亚伦放弃了鱼叉,开始琢磨用渔网捕鱼, 配合脑海中的记忆,几次之后倒也熟练了,或者说——恢复往昔水准,不至于每每撒网都一无所获,但也没有满载而归的时候。    三天之后。    凌晨。    亚伦驾驶着自己的乌篷船,带着全部家当,来到了‘三水码头’。    没办法……盐巴吃完了!    这里的土盐巴颜色黑黄不一, 还掺杂着泥沙,也不知道含有多少重金属物质。    亚伦不敢直接吃,只能将那些‘粗盐’加水继续反复煮开以及过滤杂质,制作成精细白盐食用。    这么一来, 盐巴的消耗速度自然惊人。    几天下来,就没有盐可以吃了。    只能来鱼市卖鱼换钱,然后去附近的店铺买盐……    至于利用先进技术,提纯精盐,或者白糖售卖    亚伦根本想都不想。    真当官府与私盐贩子是好人不成    如今世道还算太平,方玉这样的穷鬼,浑身上下榨干了也没有三两油,只要再老实本分一点,就没人找他麻烦。    至于矛盾剧烈而集中的,那都是小说电视剧中的剧情需要。    贫民如果老实本分一点,一辈子遇到三四次大灾与不平事就算高发了……    当然,一次不平事就有可能令毫无风险抵抗力的小民破家……    ‘现在就一个宗旨,不能吸引注意力!’    ‘必须撑过这段脆弱期,直到拥有自保之力为止,要低调,再低调!’    亚伦穿着蓑衣,提着装满活鱼的竹篓,将船停泊在一个泊位,上了码头。    立即就有一个穿着皂衣的小吏过来,闻到亚伦身上的鱼腥味,立即露出厌恶的表情:停船费一日三个大钱!    亚伦老实给钱,要是不停码头,停靠在周围水湾也可以,不过一来不安全,二来小吏时常巡视周围,看到乱停的船舶就拖走,甚至直接给烧了!    不然怎么叫民心似铁,官法如炉呢    没点权势的小民想要泛舟湖上,不问世事,逍遥自在,实在太难、太难!    鱼市就在码头边上,此时天还没亮,亚伦提着竹篓,找了个空位蹲下,开始摆摊。    虽然他衣襟里还有点钱,但这也是为了维持人设。    反正余生漫长,全心全意地扮演一个渔民角色,也挺有意思的。    旋即,客人没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穿着漆黑短打,露出精壮的腱子肉,带着两个跟班的三十来岁男人就站到了亚伦面前:呦这不是阿玉么    虎爷!    亚伦心中翻了个白眼,又摸出五枚大钱,递了过去。    ‘虎爷’是‘金鱼帮’的管事,这片鱼市默认由‘金鱼帮’把持,每个卖鱼的都得交份子钱,这也是规矩!    呵呵……这次交钱倒是比以往爽快了不少啊    ‘虎爷’皮笑肉不笑地蹲下,打开鱼篓,视线扫过亚伦带来的鱼。    都是很普通的货色,量也少。    这跟方玉以往的收获差不多,甚至还略有不如。    亚伦满脸笑眯眯,心里MMP。    这个‘虎爷’显然是起了疑心,怀疑他捞到了什么珍惜鱼获。    ‘要是带了那条‘赤血鲤鱼’来卖,简直跟送羊入虎口差不多……嗯……不过渔民也不是不长记性的,都偷偷拿到城里直接卖给酒楼……但还是很危险!’    ……    好不容易糊弄走‘虎爷’后,亚伦抬头,发现天刚蒙蒙亮。    这时候,总算有三三两两的人来到鱼市买货。    所有渔民都精神一振,开始吆喝:    卖鱼喽!    卖鱼喽!    上好的红尾鲤鱼,年年有余,好兆头啊……    看看这贝,又鲜又嫩!    活蹦乱跳的青虾,来晚了可就没了啊!    ……    大婶,买鱼么    亚伦看到一位头戴木钗、身穿青花布裙的大婶过来,连忙招呼。    挣钱嘛,不寒碜!    小伙子这鱼怎么卖    大婶看中一条最大的鲫鱼,发现抓起来活蹦乱跳,的确很新鲜,这才满意问道。    以往都是十个大钱,我算您便宜些,只要八个大钱,还帮您剖洗干净,您看如何    妇人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那成!    买卖开张,亚伦的降价销售起了很大作用。    但他看着自己最大的一条鱼被买走,忽然沉默了……    ‘打了这么多天的鱼,最大的一条被买走……得了八个大钱,刚刚补上了之前被盘剥的数目……接下来的鱼可就没那么好卖了,好亏啊……’    果然,亚伦的预感成真了。    最大的那条鱼被买走之后,接下来又来了几个顾客,左挑右捡就是不太满意。    哪怕降价,也很难打动对方。    等到日上三竿之时,亚伦只卖出了不到一半的鱼,而鱼市已经散场,剩下的只能砸手里了。    算了算账,总计入账二十个大钱,扣掉剥削,还剩十二个大钱。    唉……靠近江海的地方,鱼获卖不上价,而内陆运输又是个麻烦……有价无市。    亚伦叹着气收起鱼篓,来到鱼市中的一家商号,加上自己的积蓄,掏出二十个大钱,买了一罐子盐。    官商的盐号都只设在城池内。    因此这家码头上的商号卖的其实是……私盐!    不过据说商号主人很有背景,在官面上也吃得开,因此也没人来管。    ‘私盐都这么质次价高……怎么卖盐的不卷起来呢’    ‘垄断行业啊……哦,那没事了!’    一边提着鱼篓与瓦罐腹诽,亚伦一边路过了一个算命摊。    虽然他看不懂那鬼画符般的字,但笔跟纸还是认识的。    不过他目光只是扫了一眼,就跟没事人一样走了过去。    虽然很想学文习字,但亚伦一点都不着急。    毕竟都长生不老了,还在乎这点时间    他这一次来鱼市,只想着摸底,其余能引起注意的事情一律不做。    没有多久,亚伦走出鱼市,来到码头边上的一处酒家。    这酒家只有后面几间厨房与灶台,外面搭了棚子遮挡阳光,看起来很是简陋,在棚子外还竖了一块掉漆的招牌。    亚伦虽然不识字,但记得别人叫这里‘渔阳酒家’。    他看着那个招牌,暗暗记了下来。    走进酒家,四面的桌子凳子都缺胳膊少腿,不过来这里喝酒的人也多穿着短襟,衣服上满是补丁,根本不在意这些。    有的直接在柜台上沽了酒,拿着酒碗与菜碟,蹲在门口喝。    这里只卖两种酒。    一种是‘烧刀子’,入口极烈,最是驱寒暖身。    另外一种是‘老黄酒’,越炖越香。    下酒的小菜则有蚕豆与豆干、以及白切肉片。    烧刀子与老黄酒都是一个大钱一碗,蚕豆与豆干一个大钱一碟,白切肉片五个大钱一碟。    如果实在想吃肉,又出不起五个大钱,还可以买三个大钱一碗的烂肉面,权当打打牙祭。    以往方玉每次鱼市卖鱼之后,都必来此处,点上一碗‘烧刀子’,看情况要其它下酒菜。    湖上湿气重,渔民不说到老,三四十岁就屈伸不利,腰酸背痛的情况比比皆是,喝酒可以去邪驱寒,至不济也可以麻痹痛苦。    第二么,则是想来看‘渔阳酒家’的老板——四娘!    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不如意,逆来顺受了那么久,苦哈哈们也需要一个宣泄之地。    辛苦劳作之后,过来看看美人老板娘、喝酒吹牛、插杆打诨,也是小民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乐趣了。    呦阿玉你可有日子没来了。    走进酒家,来到柜台前,那店小二认识方玉,笑问道:来点啥    ‘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亚伦差点脱口而出这句确实是某位文豪说过的话,但强忍住了:照旧!    得嘞!一碗‘烧刀子’,一碟豆干!    亚伦掏出两枚大钱,从柜台上接过酒碗与菜碟,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慢慢喝着。    虽然板凳似乎有些高低不平、桌面有些木刺……但之前的方玉显然不会在意这个。    烧刀子入口极烈,宛若一道火线直入腹中,与吃‘赤血鲤鱼’汤的感受截然不同。    亚伦一边夹起一块豆干,慢慢品着,一边悄然竖起耳朵:    要说府里……花魁‘白牡丹’见过没俺上次就见到了,真真是天仙一样的美人啊,要是能睡一次,简直死也值了……    哈哈,牛二你就该去西城头豆腐坊,想什么白牡丹呢    要是想看美人,还真有机会!    今年刘家家主六十大寿,要请戏班子唱三天三夜的大戏,流水席只要说句吉利话就随便吃呢!    ……    亚伦坐下不久,又进来几个渔民,彼此都算熟悉,互相打了招呼就坐下吃喝。    也没人提癞痢刘的事情。    毕竟他现在都不算‘失踪’,起码得消失一个月以上,才会有人察觉蹊跷。    并且,也不知道他是欠赌债跑了,还是喂了龙王爷。    官府显然更不会在乎一个没有编户齐民的黑户,哪怕报案都未必有人理会。    烧刀子很烈,没有多久,亚伦就有些微醺感。    四娘来了!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酒家中众人眼睛一亮。    亚伦也很从大流地转过头去,就看到一位鬓发散乱、身材丰腴的女子正从后厨走来。    她大概三十岁左右,相貌并不算如何出众,却带着成熟妇人的风韵,尤其是一身皮肤吹弹可破,还故意拉低胸口,露出一片雪白滑腻,配合着脸上会说话般的水汪汪杏眼,足以令任何男人沉迷。    我来得晚了,诸位贵客慢用。    四娘长袖善舞,据说背后还靠着城内某位军头,跟每个顾客都打了招呼,就连角落里的亚伦都被她准确叫出名字,特意说了句话。    一时间,酒家内人声鼎沸,宾主尽欢。    ‘人间百态,尽在其中矣……’    夕阳西下之际,亚伦走出酒家,提着鱼篓往码头行去。    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而生活还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