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贪佳酿何翠呕一腔 邀新宠大勋窥暗痣(第2页)
“良言一句三冬暖嘛。”顾大勋大大咧咧地回应,“交际场上,最基本的素质就是随时夸人。你没做业务,体会不到。”随即话锋一转,“呃,我跟姐夫说说,让你跑业务咋样?”
何翠赶紧摆手:“谢谢你,我干不了。跑业务就是搞人际关系,搞人际关系就免不了饭局,有饭局就得喝酒。另外……”她本想说搞人际关系免不了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女业务员免不了牺牲自己,但忍住了没说,而是改成“我喝不了酒”。
“你呀,还没开窍。”顾大勋对何翠循循善诱,“一个月要是能赚它个两万三万的,就算三天两头喝醉也无所谓嘛。我这边运营部的龚江丽你知道不,她几个月前跑了一个食品公司的单,提成拿了三万八,厉害不?你做设计,没啥大的前途。”
“我不善应酬又喜欢安定,每个人不一样的。”何翠语气平静得似无风的湖面。
“没关系,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找我。来,咱尝尝这酒如何。”很显然,顾大勋有不让气氛尴尬的本领。他立即终止这个话题,向何翠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口中念念有词:
“这家酒庄是全手工采摘,之后的葡萄酒会进入橡木桶中进行十八个月的陈酿,一半旧的橡木桶一半是全新的,每隔三个月左右再换一次,而这款2013年份的波尔多又是波尔多的大年份,酒体饱满柔滑,口感浓郁,喝一口会做一夜好梦的。”
顾大勋盯着何翠,眼神里凝聚了一个世纪的欣喜和爱慕。
何翠避开顾大勋的目光,假装欣赏酒杯里的红酒。酒体红中透黑,一股果香味直扑鼻孔。她喝过的那次红酒,涩涩的不好喝,或许是酒不够好。这八百八的红酒应该很好喝吧?
顾大勋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再次向何翠点着头劝道:“来,尝一下,保准让你满意。”他说着,一边轻微转动手中的酒杯,“先喝一小口,别急着吞。把它噙在口腔前部,让舌头、牙床把它温热,慢慢地,慢慢地,高潮要来了,更醇、更悠长的香味袭上来了……嗯,多么迷幻的感觉……”顾大勋闭上眼,一副沉醉的表情。
何翠看到顾大勋的水晶杯壁有着明显的酒挂。她虽不懂酒,这个常识却听说过。八百八的红酒涩不涩呢?越贵就越好喝吗?……
正想着,顾大勋朝她再次举杯,并用眼神示意她不要拒绝。香味一阵阵钻入鼻孔,她不知不觉呷了一口。她能意识到,她够优雅,像荧屏上的那些高贵女郎,喝红酒时轻轻仰面,长睫毛不忘闪动着,双唇微启时,那神秘的液体从晶莹剔透的水晶杯里缓缓进入口内,仿佛来自仙界的长生不老丹。
果然,香,甜,回甘绵久。“好喝!不愧是八百八的。”她刚赞出口就后悔了,乡巴佬的本性总是抹不去啊。
何翠的赞叹声把顾大勋的两个眼角扯出几道线。这是他最大的缺点,一笑,皱纹就出来了。
顾大勋的面部皮肤白净细腻不长粉刺,笑出来的一点皱纹可以忽略。他一米八一的身高,笔挺如松柏,加上一张白净的脸,对女孩子的杀伤力已够大了,更有比弹簧还巧的舌头和善于洞察女性心理的敏锐眼光,在情场上得心应手是必然的。
“是吧?”顾大勋立即接上,嘿嘿笑着,“好喝就多喝几杯,来,来块羊排。”此时,羊排已上桌。顾大勋熟练地用叉子把一块羊排放进何翠的盘子里,“我点的是大份量,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吃的面不顶饿,来吧。”
顾大勋低头吃着羊排,说得轻描淡写,并不看她。她知道,顾大勋在照顾她犹疑不决的表情。这个男人!她心里暗叹一声,拿起了刀叉。
“你太斯文了些。”顾大勋给何翠第三次倒酒时,又旧话重提,“如果你能放得开,我可以跟姐夫说说,让你到我这边搞运营,你知道的,搞运营比搞设计来钱多了……”
“我……”何翠话未出口,忽地一阵头晕和恶心。她忍不住趴在桌沿上,希冀得到缓解,但恶心感却加倍袭来。
“怎么啦?”顾大勋一脸惊诧。他在放下刀叉的同时,不经意间发现何翠的后颈部有颗醒目的绿豆大的痣。何翠可能出于用餐的方便,把披肩发从中间整个扎起来了,那颗痣位于颈部偏右侧,像白瓷盘里的一粒黑花椒。
美人痣居然长在了后颈部!他暗自感叹。
“我……想恶心……”何晓抬起头,她在混乱的意识中快速扫了顾大勋一眼,大脑里闪过自己的狼狈模样。看看下次还贪不贪吃!这瓶酒肯定是提前安排的,这家伙准是在酒里放了药,完蛋喽完蛋喽……姐姐嘱咐说,别轻易喝别人的饮料,全忘了……今晚要变成他砧板上的鱼了……好你个顾大勋!顾色狼!她想着,又扫了顾大勋一眼,眼光里充满了愤恨和恼怒。
“别误会,翠翠!”顾大勋显然读懂了她的眼神,第一次喊出了“翠翠”二字,“你别想歪了,你好好想想,你上午是不是吃了别的什么东西,导致食物不相容,中毒了!”
何翠猛地一惊,像被电击一般。“噢……是,是的……你先扶我去洗手间……”说着,她向顾大勋伸出了白嫩纤巧的右手,意识里暗骂自己糊涂,轻易让顾大勋吃了豆腐。他曾用心良苦的请自己吃饭而遭到拒绝,倒没想到肌肤之亲来得这么容易!不定他这会儿多开心呢。
这还不算,他扶着自己去洗手间,更是可以趁机揽着自己的腰,大秀一番恩爱了。占了便宜还得感谢他,好事全让他赶上了!怪谁呢?自己太糊涂了。
出乎意料,顾大勋并没揽她的腰,因为她还能走路,不过有些摇晃罢了。他只是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乱步奔到了洗手间门口。然后,她扶着墙壁,抢上几步冲进了洗手间。
好在有个隔间空着,她跨进去呼啦蹲下,刚抱住马桶两侧,胸腔里已奔腾了数分钟的万千匹野马再也压抑不住,从喉咙里一蹿而出,伴着冲击耳朵的一声“呕哕”,刚下肚的羊排和大虾像马力巨大的深井泵陡然打开了开关,自下而上酣畅淋漓地汹涌而出。
吐了一通,头晕瞬间减轻,心里也不再慌,舒服多了。她只觉得口腔鼻腔里全是红酒味儿。
可能是呕吐后大脑获得了清醒,她竟然想起了那个叫《五官争功》的相声来,说是眼睛平时老看着嘴巴吃东西而不得,就埋怨脑袋偏心。这样想着,她才觉得眼睛也是潮潮的了,似乎也串进了红酒。只可惜一对耳朵了,只能远远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