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1页)
两人算起来,倒挺有缘分,从乌龙相亲开始,像冥冥中同类相吸,你来我往、竞相见证彼此仓皇不堪。“顺。”她抬步往前走,将红砖小院遗忘在身后。她只字不提刚才,冯时恩再次出乎意料,出了声,非常突兀,“我其实并不想回到冯家,也不想冠上冯这个姓氏。”郁梨不擅长安慰人,也不喜欢窥探被人隐私,往常这种话题到此,她就会及时停住。冯时恩望过来。他有一双‘梁朝伟’式的眼睛,专注,脉脉,忧愁,浓眼睫下焦糖色瞳仁笑时,是蜜糖,不笑时,是同销万古愁的浓酒。面容诚意而含蓄,只想邀人静静共饮一杯。“回到冯家以前,我在安平有一栋二层小楼,在望佳山脚下,在麦田旁。乡下院子很大,有六分地,种满了蔬菜瓜果,夏天的黄瓜,冬天的白菜。”“西墙角有一棵桃树,小楼门前是一棵杏树,树冠很大,开花的时候非常烂漫,阳光照射,光斑洒满整个院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用强逼,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郁梨听得入神。她眼睛清澈,像蓄满一汪春水养了两颗黑水银丸,上翘的眼尾弯弯,如同月牙般,别人不屑的言辞在她这,聆听的真挚静谧。涓涓流淌的温柔。冯时恩被月弯勾中,竟开始觉得赫然,“是不是很幼稚?”“没有。”郁梨问,“山鲁省可以种黄瓜吗?”“可以。”冯时恩偏头,迁就她的步伐,缓慢再缓慢,“北方才是黄瓜的种植地。”郁梨闻言也偏头,她在南省种黄瓜,又好又壮,一茬茬地开花结果。“我十八岁离开那年,政府带头成立了一个农业基地,产量供应全国,你现在吃的黄瓜,说不定就是我们基地种出来的。”郁梨想象一下漫山遍野的黄瓜花,真心诚意夸赞,“你们那里一定很美。”冯时恩眼底浮出笑,瞳仁琥珀糖一样,凝视郁梨。接近正午,阳光从屋檐墙角泄露出一道,正好落在她脸上,光芒碎金,皮肤凝润如脂,乳白的小绒毛,软糯细密,鼻尖有一颗小痣,显得她俏皮。“郁梨。”他倏而改变了称呼,“梨花谢了结果,你也不是胖梨。”郁梨惊愕。她最近事多,可梨花这说法,用来敷衍傅父介绍的相亲对象,实在记忆犹新。当时对方那种说不出的油腻感,单看词句不能说错,字里行间不得喜欢,粘稠的,堵得人说不下去。“看来是我冒昧到你了。”冯时恩闷声笑。“之前知道是郁梨小姐,但不想听从家人的安排。那些话让你不适,我很抱歉。”“没事,我回的——也敷衍。”她忍不住看他几眼,怎么瞧,都很难将他跟那些话联系起来。出了城中村,郁梨提出告辞。她下午准备去一趟深恒,黑诊所已经暴露,不用在怕传言,但她想看看项目组,看看弥勒佛,泰多多。傅瑾时这个人做事严厉,手下人也不会是和蔼可亲的模样。能把她在公司的小动作摸得这么详细,只怕反反复复,问的很难缠。冯时恩不算真正温润君子,谦谦如玉那一挂,却自有一番霁月光风,端正不失仪,“我失礼在先,况且仍然顺路,还请赏面给我赔罪的机会。”郁梨依旧拒绝,“我本就不怪你,哪里来的赔罪——”“不怪他什么?”傅瑾时不知何时伫立在不远处,注视着他们。路边绿化带春樱树叶萧索,光秃秃显得寒冬凛冽,他脸更凛冽,唇边笑意疏淡,不如不笑。“冯——”他大步走过来,唤冯时恩名字,却像想不起来。等人自我介绍。“冯时恩。”冯时恩与他握手,“梁副董久仰。”